古斯塔夫·馬勒(Gustav Mahler,1860年7月7日-1911年5月18日),在指揮之暇的渡假小屋,全力創作交響曲以及數量不多的套曲,作為維也納宮廷歌劇院的十年指揮,不寫歌劇算有點特別!原因?可能跟他喜歡叔本華、尼采等思想家,傾向哲學之形而上思維,採用的詩歌也與自然與宗教相關,而歌劇必哩叭啦與深遠思考距離比較大。馬勒第八交響曲首演樂手千人以上,兩場逾六千座位全滿,一百年前已有這樣的規模,肅然起敬。
八月二十七八兩晚的大會堂,演出了香港首次馬勒第八,基於場地有限,匯集本土城市室樂團、HKPh、維也納三團﹝廣播交響樂團、國家歌劇院、維也納交響樂團﹞、四大學﹝浸會、中大、演藝、維也納音樂及表演藝術大學﹞的「龐大」樂團不過百人,左右女聲各約四十,後方男聲與童子約一百,合計千人的四分之一。樂團排列似是維也納式,低音提琴居後,可惜只有六支,倒是圓號小號各有八支,長號七,基本上四管制﹝長笛、單雙簧管、巴松各四﹞,一般樂器之外,還有鋼琴、管風琴、豎琴、曼陀鈴,應有盡有,馬勒「透過這麼多把聲音,向世界唱出焦慮靈魂想說而潛藏生命與信念的訊息」,因此,非同小可。
「第八千人」之所以在香港演出,「維港音樂節藝術總監」曾智斌是關鍵人物,來自香港音樂世家,留學歐美,於維也納以音樂家活躍十五年,去年十月成立香港「維也納兒童合唱團音樂學院基金」,本年度「音樂節」暑假分別在「維‧港」舉行一個半月。噢,原來是兩個城市,不是「維多利亞港」。作為「維兒」指揮,今晚台上有十二位歐洲少年,九位此地「維兒學院」成員,不知道為甚麼,他們不穿「維兒藍白水手裝」,而是綁一領巾,又黃又綠又紅,怪怪的。
除了「維兒」,有以二十世紀無調作曲家命名的勳伯格合唱團、本地學士合唱團、本土童聲合唱團,都屬「維‧港」精英,香港合唱團一向揚威海外,實在是烏煙瘴氣狀態外的雅事,少一些狗腿子,似乎不太容易。
八位獨唱,華洋各四,三男五女,青壯之年,水準穩定,有時候聽來感到勉強,但無可厚非,人聲的而且確非常難完全掌握!有秘訣嗎?有,但仍須苦練;所謂有,指全心全意,心無雜念,比方說,音樂後段有三位悔悟女歌者──抹大拉瑪利亞、撒瑪利亞婦人、埃及瑪利亞,其中二人是妓女,如果衣著符合當時當地,虔敬謙卑一點,肯定不一樣。
週五雖係「綵排」,接近九十分鐘的一氣呵成,休息時記者會,提問主要是英文,指揮侃侃而談,一記者粵語問怎樣決定指揮不同樂器不同聲部,曾答:建築師看圖則,航海家看地圖,了然於胸,深入熟悉……。之後,所有人返回舞台,大多數換成便服,指揮和唱者低語一陣子,提手劃空帶大家修補,二十分鐘不到,晚安。
多年前,Dr JWong指揮小交奏自己的第二,經費所限,「綵排」僅僅一次,只見他帶領樂隊一直衝,衝完一次,一一「執正」,翌日演出。另一回合,組十二員雜牌伴奏小型彌賽亞,「綵排」不忍卒耳,大會堂演出時居然聽到是音樂,所以,「心可以起死回生」,「熱誠化腐朽為神奇」,裝模作樣沒有用。
場刊內,有胡銘堯文章「輝煌的讚歌」,本篇多有引述,他親赴韓國新建音樂廳欣賞兩場音樂會,其一即馬勒第八,彼岸重新念舊的精神與行動,吾人豈能無感?大韓民國總統朴槿惠的前任、漢城市長李明博,將幾十萬聚居、交通繁雜之地說服復甦為「清溪川」,污染山河的掌權勢力,應該慚愧,應該效法。
最後,稍談入場券,「綵排」樓上380,樓下680,一律自由入座;正式演出則劃定位子,優等二千餘,顯然含贊助性質。「綵排」樓座四百約小半,大堂也許三分一,如果樓上380減為250之類,讓更多樂迷開開眼界,收入大概差不多,既然勞心費力舉辦「維‧港音樂節」,有水準,有點子,何不高朋滿座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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